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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 急转直下(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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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怕人好奇擅闯,推开门后,唐昕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单雷颐高大宽阔的背影,站定在门前,挡住了入内之人所有的视线。

审讯似乎已经结束,屋内回荡着的,是那女杀手近乎痴呆的虚弱呢喃,「真的……就这些了……我都说了,我都说了……放过我吧……我都说了……」

唐昕身上一阵发寒,抬头正望见单雷颐转过头来的明亮眸子,忙一拱手,道:「单伯伯,问出来了么?」

单雷颐带着心满意足的慵懒神情点了点头,微笑道:「问出来了,走,咱们过去隔壁说。」

知道他不愿让自己看到屋内的情形,唐昕却还是忍不住趁着他转身的功夫,侧目飞快的往屋中扫了一眼。

这一眼并没有看到想看的那个人,两个兴奋的狱卒一个正在提裤子,一个正在解腰带,正好挡住了被捆在木床上的女杀手。

看到的其他东西不多,却也不少,让她不由自主记在心里的,偏偏不是那些看一眼就毛骨悚然的刑具,而是视线扫到的一些零杂。

比如被细细剪成琐碎小段的头发,一些像是刚从哪里掉出来,还沾着粘糊糊的透明津液;比如一个翻倒了的小小研钵,撒了些不知道是醋还是酱油的浆汁在外,里头好似磨进了不少蒜和辣椒;再比如地上犹在蠕动的雪白蛆虫,渐渐围拢到一小块嫣红的肉豆附近,不论怎么看,那都像是女子丰挺玉峰顶上的娇嫩蓓蕾……

唐昕再次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小声问了一句:「单伯伯,这杀手您打算怎么处置?要不要杀了?」

「杀就杀了吧,反正该问的也问出来了。」柳悲歌也在栏杆那边应和了一句。

这种冒死刺杀的死士,到了这种时候,死本就已经成了一种解脱。

但单雷颐有些抱歉的笑了笑,推着唐昕走了出来,顺手带上了房门,屋内紧接着传来那女子苦闷的呜咽,好像是嘴巴又被什么东西塞住,塞的很满,却还要逼着她舔来舔去一样,他侧耳听了听身后的动静,笑道:「我也想行行好,无奈那两个狱卒也得拿些报酬回去不是。是死是活,干脆就交给他们,咱们别再费心了。」

想到那两个狱卒好似被打磨过灰石一样的眼睛,唐昕禁不住又打了个寒颤,但嘴上还是恭恭敬敬道:「既然如此,单伯伯请,这边几个人都在等您带来的消息呢。」

单雷颐点了点头,过到隔壁坐下,将那女杀手交代的事依样复述了一遍,说到最后,沉声道:「依我看,她所说应该不假,南宫兄弟,看来你的麻烦还着实不小哇。」

南宫星的脸色着实变得有些难看,就连唐昕的掌心也捏满满都是冷汗。

来的这一批杀手,竟然是如意楼西三堂监兵堂副堂主于达安的私募部属,抽调自监兵堂下各处分舵,受训已有将近一年之久。

按那女子交代,于副堂主前几日也已经秘密潜入湖林城,带来的同批部属,至少有二三十人,另有几位心腹精锐来得更早,她也不知道详情。

单雷颐还顺便从那女子嘴里掏了掏如意楼的情况,但她所知仅限于监兵堂内底层事务,被招收不久就被调去接受杀手训练,手中的确没有其他有价值的情报,不过是如意楼中一个小小的马前卒。

「南宫兄弟,看样子你被擒的事情走漏出去,你自家人也想要将你灭口了啊。

这样无情无义的同门,你又何苦为他们死守秘密呢?」单雷颐颇为感叹的转动着手上的扳指,轻叹道。

南宫星跟着也叹了口气,苦笑道:「单前辈,不是我死守秘密,而是我知道的,并不比这些杀手更多。」

单雷颐眉梢微挑,缓缓道:「年纪轻轻就能有你这一身修为,这样的顶尖人才,若是得不到重用,那这如意楼,看来也不过尔尔。」

南宫星应对道:「我初出江湖,在楼里也只是个新丁,就是有再好的功夫,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恐怕什么组织也不会太过信赖的吧。我能得了这许多方便,也是托了家师还算有几分薄名的福。」

单雷颐似乎略觉失望,但目光一闪,神情便平复如常,与柳悲歌一道起身告辞,让他们抓紧时间再休息片刻,毕竟谁也不知道明日还有什么安排。

关凛看了一圈屋内,道:「四个人挤太勉强,我去找地方。」说罢,也不等其他人回话,抱着关刀便开门走了出去,从外面丢进来一句,「我就在外面,你们放心。」

唐青侧目偷偷瞄了瞄唐昕,小嘴一撅,道:「我……我才不和你挤,我也找地方去了。」

从前两人就互看不上,唐昕本就恼火,此时没了外人,自然也少了八分顾忌,当即站起一把将唐青抓住,抬手一甩直接扔进了南宫星里侧靠墙那边,压低声音怒斥道:「你给我消停点!还嫌自己惹的事不够多么!要不是看你也姓唐,这么得罪过我的,我方才就直接卖进窑子去了!」

唐青扁了扁嘴,正要再说些赌气的话,旁边却突然伸来一只大手,按在她头上轻柔抚动,她扭头过去,便正对上南宫星颇有几分无奈的温柔眼眸,耳中听他道:「唐青,你身子也多有不便,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现在这副样子,又不能对你做出什么非分之事来。」

唐青脸上一红,下意识便换上了一副含羞带怯的神情,偏开头道:「我……

我都那样害你中毒了,你我之间,哪儿还有……什么非分之事。我是不愿意和昕姐一起睡。」

唐昕看她变脸快过翻书,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这人,到底是不是长了两张脸,一张专对男人,一张专对女人?」

唐青立刻瞪她一眼,道:「不错,我是长了两张脸,不过一张专对天下所有人,一张专对你!」

南宫星大感头痛,连忙捂住肚子,哎哟叫了两声,皱眉便往床上一躺,用内功逼出一层细汗,装出一副难过至极的模样。

唐青当即慌了神,手忙脚乱又是揉肚又是擦汗,余光瞥见唐昕毫无反应,气道:「亏你和南宫公子一路相伴这么长时间必定不少被他照顾,看他这副样子,你都一点不见紧张,这么没良心,难怪……难怪南宫公子不肯要你!」

唐昕当然不能说自己知道南宫星全是作伪,只得勉强反击道:「反正有你这心灵手巧专擅伺候男人的好姑娘在,我不动手,免得帮了倒忙。」

这堂姐妹二人一边唇枪舌剑,一边倒也算是尽心服侍着南宫星睡在了大床中间,二女一左一右堪堪能够挤下,唐青一来背靠墙壁,二来已把自己当作南宫星的人,三来唐昕在侧,她也存心要显得亲昵,便靠在南宫星胸膛手抱脚搭,躺在那里简直要与南宫星贴在一处。

唐昕则无奈的多,既不能让自己掉下床去,又不能让唐青看出破绽不得不硬挺着吞下醋意保持着处子该有的界限,直愣愣竖在靠边床板上,直似个眉目如画的新硬挺尸。

而最无奈的却是当中的南宫星,这种左拥右抱的齐人之福,却偏偏无福消受,既不能搂过哪个亲亲,也不能抱着哪个摸摸,吃不得也动不得,还要装好中毒的模样,当真是苦到了裤裆里。

好不容易捱到身边两位娇娃拌嘴拌没了精神,气息匀细昏昏睡去,南宫星才算得了清静,一边进入冥思之境将养身体损耗的元气,一边在脑中反复推敲着单雷颐问出的口供。

单雷颐不至于在这种场合下篡改供词,听唐昕的意思,那个女杀手也的确已是心防崩溃问什么说什么,两相结合,所说内容应该没有多少水分。

而与他所知的如意楼内情景来互相印证,也的确颇为可信。各处分舵跑腿传讯的,所知往往只到舵主,习武办事的,则能了解到副堂主一层,自堂主以上,通常就只有各地的精英成员才能直接会面。而即便是正副堂主这种统辖一方的头领,也不会与同层他人多有交集,不要说东南西北内外的六方相隔,就是西方自身三堂之间,也不会有多么密切的联系。

如此多层分叉构成的组织,自上而下方便统揽全局,反之,自下而上也是责任分明一一对应,真有今夜这样落进敌手的同门,单线牵扯至多也就能扯出到于副堂主为止。

因此南宫星道并不太担心这么一条舌头能吐出多少楼里的秘密。

他担心的,是此事的背后,恐怕不仅仅是一个副堂主这么简单。

既然此前是去蜀州办事,西三堂的事务他岂会不去了解。赤索、监兵、羽落三堂之中,监兵堂本就肩负着督行查事的职责,其堂主可以说是总管的心腹部属。

事出在监兵堂,简直就是最糟糕的情形。

即便一个于达安不至于上达总管,但副堂主做了叛徒,堂主绝对逃不脱干系。

单凭于达安手上的权力,还做不到调集分舵人手私下训练。

湖林郡在如意楼中归属南三堂负责,因离总舵不远,内三堂也偶有管辖,于达安带着西三堂的人手潜入湖林对南宫星出手,稍加推测,就知道至少也是抱了背水一战的决心。

南宫星心底一阵发寒,这说明他怀疑监兵堂的事,八成已被对方发觉。

看来这次兵行险招,倒是走对了路,内忧不比外患,早些暴露出来,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刻,也远比深埋不动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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