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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解决了晚饭,再去找教室。

是个大阶梯教室,有前后两道门,向楠从后门进去,看见黑板上,用粉笔粗写着几个大字:中文系20xx届考研分享交流会。

只有零星几个学生,程如珩还没来,她嫌无聊,坐在后排,开了把游戏。

过了会儿,一只手在桌面上敲了敲,向楠以为对方要进去,眼睛没离开手机,站了起来。

“网瘾少女,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

听到这熟悉的声线,向楠猛然抬头,见是程如珩。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笑,镜片下的眼睛也是笑意浅浅,并没有半点恼然的意思。

“啊,程老师,你来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程如珩抬抬下巴,“你先打吧,我等你。”

向楠不想让他久等,心里着急,结果就输了。

倒也无所谓,反正是小游戏,单打独斗,不会坑害队友。

向楠退了游戏,把手机揣兜里,问程如珩:“程老师,今天是你主讲吗?”

看他今天穿得颇为正式,莫兰迪绿西装外套,里面搭米杏色衬衫,白色休闲西裤,以及,一副绝杀的金丝细框眼镜。

他身高腿长,头身比例好,特别撑得起这套衣服,显年轻,也不失庄重。

程如珩摇了摇头,“主要是一些往届考研上岸的学生分享经验,我是被拉来凑数的。”

“程老师你也可以上台讲点什么啊。”

“我个人大概没什么可借鉴的,我是保研。”

“……”向楠凝噎了下,感觉到来自学霸的压力,随即释然笑了,“也是哦,程老师你这么优秀。”

程如珩正要回答,有几个学生看到他,冲他打招呼:“程老师。”

他也笑着颔首以示意,余光瞥到谁,便对向楠说:“我得先离开一下,你在这里等我还是?”

向楠说:“反正我没啥事,我等你吧。”

程如珩下了台阶,走到前门处,和几个人讲话,看样子,应该是学生。

向楠托着下巴看他,心道:远近皆宜,没有瑕疵,真好看。

到七点半了,先是由程如珩上台敬辞。

“离考研日子越来越近,我们特意请来几个考研上岸的学长学姐,来给大家做经验分享,最后的复习阶段,要怎么调整心态……”

他站在话筒前,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来。

远远地看,只见他长身而立,眉眼温润,一言一行,都似是精准计量过,不然怎么那么恰到好处地戳中向楠。

多一分嫌做作,少一分嫌寡淡。

说完这一段,他介绍一个考上XX大学现当代文学方向研究生的女生上台,接着,他走到后面来。

向楠往里挪了个位置,意思是让他坐外边。

程如珩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被“让座”,随即坐下。

“程老师,待会结束,我请你吃个夜宵吧。”向楠先发制人,“麻烦你特意还我手环。”

虽然还没还。

程如珩得等到全部结束才能走,而手环此时就在他口袋里。

他原本是打算当即还给她,也不用她在这儿等,可听她如是说,手的动作顿了顿,到底没把手环掏出来。

程如珩说:“我请你吧,总是让你破费,上次也是你带思思玩,给你钱你也没收。”

向楠眯着眼笑,谁请不是请,能约上就行,“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啦,就去祁大外面那条街吧。”

程如珩想起什么,“我记得,你之前在那里买过小吃。”

尴尬的记忆涌入脑海,向楠讪笑,“对,烤冷面,挺好吃的,不知道程老师你吃不吃这种。”

“我大学也吃,不挑的。”

来参加这个会的,不仅仅是大四考研生,还有大一至大三对考研有想法的学生。

偌大一个阶梯教室,一大半的位置被坐满。

向楠坐在倒数几排,本是不惹眼的,偏生程如珩一下台,便走向她,还坐在她旁边,引起了注意。

前排有女生回头看他们。

向楠听力不错,似乎听到她们在八卦,说:“那个女生是不是程老师女朋友啊?”

“他们好像在说要一起去吃夜宵。”

再后面的,就听不清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在偷偷拍他们,也在议论他们的关系。

程如珩虽是新老师,年轻帅气,私底下也没架子,中文系是女生多的专业,很容易得到喜爱和关注。

至少,如果向楠是他的学生,对他绝对有所偏爱。

向楠瞄了眼程如珩,他神色不变,不知有没有听到或看到。

相比较那次在电影院,黑暗和私密环境里的靠近,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并肩而坐,更令她面红心跳。

好像将她的心思全都剖开来,摊在阳光底下,人人都能窥上一眼。

向楠向来不惮于露面在公众场合,即使对程如珩的喜欢暴露在好友面前,她亦不介怀。

可于她而言,这么被他学生看见,多少有点……让人不好意思。

触到她的目光,他转过脸,问:“怎么了?”

向楠摇摇头,“没什么。”

交流会九点才结束,学生陆陆续续地离开,向楠在门外等程如珩。

程如珩跟那几个研究生学生说着什么,话罢,和他们告别,朝向楠走去。

他手上拿着几张A4纸,大抵是什么资料,卷成一个筒,对她说:“走吧。”

“如珩。”

向楠和程如珩同时回头,出声叫他的,是一个年轻女人。她长发披肩,长相秾丽秀妍,穿着和打扮皆是成熟风。

女人看向向楠,向楠主动自我介绍说:“你好,我是程老师的朋友。”

“啊,是朋友啊。”女人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好,我是如珩的女朋友。”

闻言,向楠脑子一嗡,顿时变得空白。

什么意思,程如珩最近交的?她不过是晚了几天,就被捷足先登了?

第19章 第十九阵风

◎好像,不知不觉的,就一直被向楠带着走。◎

一时之间, 向楠心里五味杂陈。

尤其是在程如珩没有立即开口澄清的时候,她心情更复杂了。

他从来没有说过他自己是单身,也没有和她暧昧, 一直是她一厢情愿地追着他跑。

这种情况之下,他谈恋爱、交女朋友, 不算欺骗她。

但向楠还是憋闷至极, 为什么呀,之前一点苗头都没有, 他怎么就有女朋友了?

原来程如珩喜欢这种吗?

对方是很有女人味的类型, 一头烫染过的长发,个子不算高,但即便穿得保守, 也看得出来身材凹凸有致,脸也美得明明白白。

君子不夺人所好,向楠自然不会做出插足他们的事,但还是不甘心。

人生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男人,就要这么胎死腹中了, 别说品尝谈恋爱的滋味了, 她甚至连白都没表。

完全可以记在她二十二年人生的屈辱史榜首了。

向楠打起精神, 勉强笑笑, 想得体地退出这场谈话, 程如珩开口了。

“薛老师,你可别诓骗人家,会当真的。”

程如珩之所以停顿了一会儿,是因为他想知道向楠什么反应。不得不说, 这种心态有些幼稚。

见她表情一瞬间不太好看, 故而及时出声。

薛瑞婕笑了, 对向楠伸手,“你好,我是程如珩的同事,薛瑞婕。”

就好像,以为自己站在悬崖边,即将跌落万丈深渊的人,突然发现面前其实是一道玻璃桥,安安稳稳的。

向楠懵了,但也下意识地和她握了下,“我叫向楠,楠木的楠。”

“楠,木质坚硬,有香气,价格昂贵,寓意挺好的。”薛瑞婕又看向程如珩,“你们一起是?”

程如珩说:“去吃夜宵。”

“这样,那祝你们吃得开心,回见。”

薛瑞婕落落大方,对他们挥挥手,扬长而去。

向楠回过神来,问程如珩:“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普通同事,她是经管学院的老师。”他解释道,“之前被系主任介绍相亲对象,不好拒绝,就请薛老师帮了个忙。”

“假装女朋友?”

程如珩默认了,估计是觉得这种行径有些傻,自己也羞于亲口承认。

向楠“噗”地笑出声,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想到程老师你也找‘假女友’。”

他对当中一个字眼很敏感,“也?”

向楠说:“啊,前段时间向桐,就是我弟,你见过的,他让我假冒他女朋友来着。”

程如珩忽有所觉,问:“哪天?”

“上周五。”

向楠看到他突然笑了,莫名:“怎么了?”

程如珩摇了摇头,说:“没什么,笑我自己。”

这世上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天晚上,他到家之后,脑中又浮现出那副画面,拿手机一下恍惚,没拿住。

手机跌落在地,钢化膜碎了一角。

对活了近三十年的程老师来说,这是很罕见的一个意外。

他们走出校门口,程如珩问向楠:“你想吃什么?”

“程老师你吃螺蛳粉、烧烤、麻辣烫、臭豆腐这种东西吗?你会不会觉得是垃圾食品?”

他很奇怪地问:“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向楠说:“就,感觉程老师,你很不食人间烟火,上次见你喝奶茶我也挺惊讶的。”

程如珩好笑,“可惜,我不是喝露水长大的,让你失望了。”

“我有个大学室友,她就从来不吃这些,因为她被父母管得很严,久而久之也不碰了,后来才被我们带得吃一点。”

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着。

“我读本科时,学校也有很多小吃店,我被同学拉去吃过,不过吃得比较少。”

“你小时候呢?”

程如珩说:“对这些不感兴趣。”

向楠笑了笑,“你姐姐说你从小就沉迷看书,废不废寝我不知道,倒真是忘食了。”

他也笑,“我父母吃东西比较清淡,所以和他们生活久了,不知不觉就这样了。”

“那你吃这些会拉肚子吗?”

“不知道,可以试试。”

向楠说:“那我们去吃螺蛳粉吧,再要一份臭豆腐,嘿嘿。”

说实话,程如珩虽然不排除这种闻着臭吃来香的食物,但接触得确实少。

他们先去臭豆腐店排队。

排到向楠,她要了中辣的,又问:“程老师,你不来一份吗?”

说好吃夜宵,不买的话,似乎和她有些格格不入,程如珩对店员说:“和她一样吧。”

然后他们去螺蛳粉店找了空桌,点了小份螺蛳粉。

向楠推荐他加酸萝卜和香菜,她说:“我第一次来这吃,就觉得超级绝。”

程如珩依言各加了些。

向楠拿了两双筷子,分给他一双,她夹了一筷子粉,吹了吹,大口吃下,又叉了块臭豆腐,吃得腮帮子鼓鼓的。

程如珩动作温吞,他吃不惯辣,才吃了几口,他便起身去倒水,还给她捎了杯。

见状,向楠拍了下脑门,抱歉地说:“忘了提醒你了,这家挺辣的。”

“没事。还挺好吃的。”他好脾气地放下杯子,“你经常来这儿吃吗?”

“也没有,就是偶尔馋了才来,但几乎所有店都被我试过了。”

向楠说:“我这个星期上班上得好苦,谢谢程老师请我吃夜宵,感觉我又可以了。”

程如珩夹了块酸萝卜,“嘎嘣”脆响,“压力很大?”

向楠不想在他面前诉苦,不然会显得像把他当情绪垃圾桶,不礼貌,“可能我还没习惯这种节奏,再适应一段时间吧。”

“刚上班,这很正常。”程如珩搅了搅汤,“我当初也是,但现在,就像我已经习惯这碗螺蛳粉的臭味和辣味了。”

向楠笑出声,笑得咳起来,他抽了两张纸递给她,又让她喝口水缓缓。

向楠的脸变得通红,一方面是咳得,一方面是觉得在他面前失态,很丢脸。

她气匀后,说:“程老师,你把祁大老师的工作比作螺蛳粉,是不是太不……”

“工作而已,没有那么神圣。”

向楠眨了眨眼,忽然说:“程老师,你跟我对你最初的印象不太一样。”

程如珩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你对我最初是什么印象?”

“有点……”向楠绞尽脑汁想着形容词,发现找不到太正式的词语,最后还是落于窠臼,“高岭之花?”

她接着说:“而且,你站在讲台上,讲宋词的样子,会让我想到穿长袍、不苟言笑,拿戒尺的先生。”

程如珩又问:“那现在呢?”

向楠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有些忍俊不禁,说:“现在,我会想:哦,程老师也是个吃螺蛳粉会被辣到嘴巴通红,不停喝水的人。”

程如珩稍稍一怔,随即笑了,向楠说话很有意思,也不藏着掖着,怎么说呢,和她相处很愉快。

他转而做出若有所思的样子,说:“我曾经在暑假去小镇子支过教,别人告诉我,上课不能同学生嬉皮笑脸,否则他们不会把你当回事。”

她好奇:“然后呢?”

“然后我就板着脸,只要谁一吵,我就冷下脸,不作声,盯着他,我以为他就会老实下来。”

向楠的胃口被吊起来,巴巴地望着他。

程如珩嗓子被辣得有些疼,喝了一口水,润了润,继续道:“可能当时太年轻,没有树立好老师威信,学生并不怕。我就给他们讲一个故事,只讲一半,我说,只要他们乖乖听课,下课再给他们讲结局。”

向楠难以置信:“这样真的管用吗?”

她上学时怎么没碰到给他们讲故事的老师?

程如珩笑着说:“对他们不知道,对你看来是有用的。”

向楠听懂了,这人就是逗她呢,她好气又好笑,对他那张脸实在生不起气来,便说:“还可以加一点,你还是心性仍停留在二十岁的大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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