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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77-78)(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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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泠马上低下头。眼中光芒缩小一圈的他,嘴里吐出“呜咕咕”

等声音。和以前披着甲壳时一样,丝想,而他刚才的话为:“我比较希望这话是明对我说。

泥瞇起眼睛,松了好大一口气。过快五秒后,她说:“我竟然会因为蜜的精神状况不佳,就以为明会有危险,唉──这实在很不──”

“你这样很正常。”泠伸出右手,说:“蜜也担心过,还曾要我在一旁戒备呢。”

这表示蜜相信泠远多过於相信自己,而丝一想到这里,便马上问:“你主动说把这事出来,真的好吗?”

“没有什么不好。”泠说,摇摇头,“蜜一定也不希望我隐瞒。”

要尽全力坦承,即便可能带来尴尬;这个观念,正是明在刚和他们接触时,所一直强调的。

泠低下头,继续说:“蜜的身心紧绷也许无法在短时间内改善,而这样最多是令气氛变得尴尬;她绝不会伤害明,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当然,比起和我们相处,明在她的身上铁定要花更多心思;不单只有说错话,可能稍有失礼之处,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会出现裂痕;先不论这种看法的正确性,但明在面对我们的领袖时,不可能没为此担心过。”

“尽管如此,明还是全力往前迈进,做出最正确的修补;别说是触手生物了,在人类之中,也没有几位能做到这种事。”

丝慢慢点一下头,说:“这就是明啊。”

吐出一大口气的泥,也接着附和:“明就是这样。”

也要蜜够坚强、成熟才行。这一点,他们都晓得;然而,他们多数时的焦点,仍然是明。

虽常一起谈论明,丝想,可每一次,他们用的形容却都非常简单;在过去的几周内,是有不少相处细节都值得一提,但一时之间,他们总无法描述更多;相信就算再过一个月──甚至几年──,这种情况都不会改变太多。

因为,明总是超出他们的期待:除善良、体贴之外,思考方式又极为细腻;不过才刚满十六岁的她,抗压性极高;而在面对肉室内的设备时,她的消化和应用能力也都令人惊艳;这些,还不过他们在极短时间之内所观察到的。

若说明是喂养者中的喂养者,泥想,感觉也不足以形容。此外,在多数时,他们都认为,自己这辈子只会和明有如此紧密而长时间的身心联系。已经有不只两周的时间,他们不会再去想像有其他喂养者的情形;他们的喂养者,只可能是明,也必须是明;为了明,他们愿意付出一切。

就算是人类的夫妻,可能也要相处至少十年,才会有类似的感觉;这除了表示明是多么的优秀,也暴露出他们观念中的天真和幼稚之处;然而,即便意识到这一点,他们仍是非常安心;不只清楚描绘未来的景象,还乐於如此;好像大半辈子累积的心理阴影,全部都不存在一般;很显然的,也只有明,才能让他们这么迅速转变。

沉浸其中,难以自拔,也不觉得有何不妥,丝想,明真的是太厉害,太神奇了弯下腰的泠,用右手食指和中指点一下肉室地面。下一秒,两团漩涡自他的指尖前开启;左边连接明的房间,右边则连接他在肉室内的主要活动区域。

必须得再调整一下位置,泠想,呼一口气;说到掌握空间座标的能力,他远不如泥来得厉害。

在一串“噗哇”和“啦嘶”声之后,漩涡中的黑白线条消失了,只清楚显示令一边的景象;左边洞口已进入明的衣柜里,右边洞口则非常接近地上的一条肉缝。

泠伸出右手,把几件自己昨晚缝制好的衣服从肉缝中拿出来。接着,他把衣服给放到明的衣柜中。

正在哼着一首老爵士乐的泠,眼中的光芒稍微扩大。他抬起双手,轻轻一拍;手掌几乎没发出声音,道是有两下短促的“噗咻”声自桌面传出;洞口关闭,地面又变得和原来一样。

泠一边看着泥,一边坐下来。眼中光芒扩大一圈的他,抬起右手,说:“给我一杯茶吧,一杯热的,一杯冰的;冰的要加糖和柠檬,麻烦了。”接着,他问:“丝呢?”

要过了快三秒,丝才反应过来,“和泠一样。”她睁大双眼,稍微提高音量:“也许再吃一些小点心。”虽无法透过这种方式获得营养,但淀粉和糖分仍能令她们感到愉快。

泥抬高右边眉毛,觉得眼前的发展变得有些好笑。此外,她也难免有被丝和泠当成是仆役或服务生的感觉。

或者老妈,丝想,而姊姊是不会因此生气的。

毕竟,泥本来就乐於分享。且有事可做,会让他们比较不会胡思乱想。

这就是泠的目的,泥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也更加佩服他了;光是掌握每个人的个性还不够,为切入问题的核心,他必须先提供有营养的情报;而在确定每个误会都彻底解开之后,就将话题导向更为和平、理智的方向。

虽然要解释很多,却没有失去焦点;在沟通的同时,又能够维持当事人的隐私;都很不简单,丝想,承认自己没如此能耐;也正是泠的诚意,让她们不至於有被草草应付的感觉;不愧是能被蜜託以重任的对象,他能胜任的工作,绝不只有守卫而已。

泠稍微抬头,说:“不用去找她们,特别是早上的气氛还不错;我觉得,至少要给她们一个小时。”

泠没说得更详细,丝想,但还是太露骨了。很难得的,她有机会营造出比泠还要保守的形象。

下一秒,丝将自己的脸给摀住,看来就像个走古典风格的少女;事实上,她即使再花两倍功夫伪装,泥都不会对她刮目相看,更不会因此对泠有较多的负面评语。

泥把右手食指放在自己的下巴上,说:“在外头做爱,可能会比预期还花时间;等他们回来,饭应该都变凉了,而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只要做出即使放超过一小时,也一样好吃的料理就没问题了。”她已经在脑中构思出好几十种组合,根本就不需要其他人的提醒或建议。

这问题又是在买菜之前遇到,泥想,解决起来更是容易。

78“姊姊──”丝指着一个贴有黄色标籤的茶罐,说:“这个,可以在她们刚回到家的时候再泡。”

要说到准备一壶茶的时间,泥通常都不用提醒;丝晓得,这话没有什么安抚效果,但能稍微转移焦点。

深吸一口气的泥,说:“我在听完泠的分析后,真的是一点也不紧张。再说,我们在和明约会时,蜜不仅没表示意见,也没在一旁监看。”

丝点一下头,说:“不愧是我们的领袖。”破坏情调,或是表现得太没教养,都不是他们乐见的。

“通常啊──”丝把双手放在背后,说:“这根本不要人教,就能够自行体会的嘛。”接着,她不仅一脸得意,还挺起微突的乳房。

“你又来了。”泥说,摇摇头。

丝在很小的时后,就以为自己比多数人都要懂得浪漫;的确,论学习效率,她在许多时候是表现得非常优秀;可再这样下去,她搞不好会以为,自己迟早也能把蜜给踩在脚下;有必要挫挫她的锐气,泥想,也挺起胸膛,说:“我们刚才讨论的,明也很清楚啊。”

“明最懂这些了!”丝说,高举双臂。满脸通红的她,使劲咬牙;在这种状态下,她的呼吸声也会变尖一些。

双手抱胸的泥,继续强调:“多数时,明可是做得比我们都还要好呢。”

此刻,丝是否够谦虚,对泥来说已不是那么重要;和几分钟前一样,她们又陷入对明的狂热共鸣中;一但进入这种模式,除回忆和想像之外,讚美、尖叫和自我吐槽通常也都是必不可少的;脑中和明有关的画面继续增加,让蹎起脚的两人,阴蒂和乳头都迅速充血。接下来,她们可能会就这么手牵手、跳起舞来。

“明是无师自通的吧?”丝说,同时心想:不只是浪漫,还包括更多事;而有许多细节,他们实在也不好意思一次讲得太清楚。

泠慢慢吸一口气,说:“虽然明一直给我们这种印象,可事实上,她父母的教育也不差呢。所以说啊,我们不能老是忽略──”

“谈到这里──”丝说,眉头仅皱;突然间,她不仅表情变得非常严肃,连声音也稍微压低,“我很怀疑,露会不会在修复全身之后,仍然笨到没法在短时间之内理解我们刚刚所谈到的多数问题。”

听起来很像是玩笑话,然而,露和其他触手生物不同;非常的聒噪、粗野,多数时,他们都习惯以“无礼”甚至“野蛮”来形容她。

露恢复健康后,不少新问题是会消失,但在这之后,一些老问题也会重新浮现;还可能增强数倍,丝想,嘴角下垂到极限。

露在过去的种种行为,他们还不敢和明说得太详细;一想到未来可能会遭遇到的麻烦,不仅让他们都开始叹气,身上的阴影也逐渐加深;泠低下头,眼中的光芒几乎消失;闭上双眼的丝,看来有些头痛;泥见气氛不对,赶紧说:“先别对她要求太多,等这段期间结束后,我们应该多跟她提提目前大致上的情形是怎样。”

“严加管教。”泠说,眼中的光芒扩大一些。

丝点一下头,说:“这样对明也比较好。”

接着,泥想,是时后改变话题的方向:“要怎么服侍喂养者,才会比较合宜;在我和丝刚出生时,蜜还常谈到这些呢。”

因为明很好相处,要求的也不多;这当然是主要原因,泠只想再补充一点:“最近,蜜是很少再提醒了。而这也表示,她早就把你们当成熟的大人看待啦。”

“而且──”丝说,满脸笑容,“就目前为止,蜜也都不曾辜负我们的期待。

接下来,无论她还有何困扰,我们都不能只在一旁观看,而是要给予她足够的关怀。”

泠低下头,说:“事实上,我们在和明接触时,倒是曾多次辜负蜜的期待呢。”

听到这里,丝和泥的脑袋先是陷入一片空白。接着,有将近两秒,她们都以为,泠刚才所说的,是她们刚出生时,虽立刻就接受训练,却总是没法在段时间之内就完成蜜的要求。

在等泥把脑中的推论都说完后,丝接着问:“泠,你刚才指的是这些吗?”

“其实,”泠说,稍微伸长脖子,“我只是想再次複习那些在近期曾被提及多次的事,像是丝想要把明占为己有──”

“啊──!”丝大叫,曲起双腿。几乎同时的,她抱着头、使劲咬牙。接着,她抬起肩胛最外侧的两只触手,把自己的耳朵给摀住。这一段,她不想听。

这些不堪回首的事,丝通常不会主动回忆;除非,是在明的面前。

而泠觉得,有必要再讲多一些:“当时,蜜是有些沮丧,但就我看来,她是忆起自己和爱人初次相遇时的情形,因而感到有些複杂;对於丝的想法,她不至於感到火大,甚至也不怎么意外。很显然的,她能理解丝接下来的行动。”

听到这里,丝稍微松一口气。她放下触手,重新站直。

在过约五秒后,丝一边点头,一边说:“无论是必要还是非必要的部分,全在蜜的意料之内。她真不愧是我们的──”

“泥就不一样了。”泠说,把头抬高。过去,他很少这样打断别人的话。抬高左边眉毛的丝,慢慢闭起嘴巴。

泠在轻咳一声后,继续说:“当时,泥因为缺乏术能,常常整天都没有活力。

而在我报告完有关丝最近的言行举止后,她竟然突破绿囊,施法离去。”

泥睁大双眼,和他四目相交。挺直上半身的泠,再次开口:“看到自己的妹妹这么不合作,做姊姊的自然会很生气;当时,蜜是这么想的,而我也不怎么紧张;我们没料到的是,泥竟然会选择把不满给全发泄在明的身上──”

“啊──!”泥先是大声尖叫,再两手抱头;很类似丝的反应,但程度上更为夸张。

觉得呼吸困难的泥,重重跪下;这些话若是出自明之口,泥可能会使劲磕头;若明的语气中带有更多的谴责之意,泥可能还会撞墙;就算明已经原谅她,她也无法轻易原谅自己;明可不想看到她自残,其他人也不乐见。

然而,泥的脑中,早就充满自己全身淤青──甚至多处流血──的画面;他认为,即使做到这种地步,自己的罪孽也无法赎去多少“我、我──”闭紧双眼的泥,嘴唇有些颤抖,“我这个做姊姊的,差点就害自己的妹妹和明断绝关系。说到底,真正让明感到不愉快的,不是蜜的那些充满失败主义的发言,而是我的那些暴──”

“不、不、不!”丝搂住泥的腰,说:“姊姊,是我的错,我不应该──”

“不,丝,你一直都没错!”泥说,使劲抓自己的触手头发,“你不过是想要延长两人世界的时间,这再正常也不过了;蜜也说过:『我们之中的任何人在被初次喂养后,难免都会兴起这种念头。』其实,根本没有足够的证据显示,你会带着明离我们远去。是我太急了,而在侵犯明的当下,除了兴奋之外,还有丑陋的妒意!”

丝很快摇头,说:“都是因为能量不够的缘故,才会让姊姊容易情绪失──”

“我是个不配得到爱的女人,内心是如此的卑鄙又丑陋,我不该被生下来!”

泥一边大喊,一边全力摇晃身体;差一点,她就要把丝给甩飞出去。

泠可不喜欢折磨她们,只是觉得,她们在怀疑蜜的同时,最好也能再次检讨自己;这样,除了较合乎礼数外,更能让思考的内容趋於完整;稍微提一下,应该不会太过分;原本,他是这么觉得的;没想到会她们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这下,可真让他感到有些罪恶。

这个时候,泠晓得,自己可不能从这个讨论题目中缺席,“我则是太过畏缩了。”他说,低下头,“你们和蜜都曾提醒过我,要更主动亲近明。”

过约十秒后,泥才停下动作。把丝抱在怀里的她,逐渐冷静下来。

又过了不只一分钟,泥才使劲眨几下眼睛,呼一口气。泠弯下腰,对她们表示歉意。

泥在吸过鼻子后,边点头边说:“你本来就该更主动些。”

“明很喜欢你啊!”丝说,脸颊紧贴泥的左乳房,“她也对你说过『我爱你』吧?”

刹那间,泠眼中的光芒扩大至极限;像是在太阳之下,高举两颗透亮的美玉。

接着,他以极慢的速度,呼出两道温热的气息;充满矿石香气,还带有那么一点类似竹炭燃烧的气味。失去大半甲壳的他,脸颊和颈子等处皆泛红。

过去,泠即使喝下大量的烈酒,也不见得会有这种反应。倒是先前,他全身都被明的乳汁染白──还因为得忍着不射精而双膝跪地──时,也是这么开心。

只是,在明的面前,泠的表现往往不像丝或泥那般直接。之中的理由,可不仅只是因为害羞而已有不只五秒,泠因为沉浸在前几周的回忆里而没法说话。眼中光芒缩小两圈的他,在回过神后,深吸一口气。接着,他坦承:“然而,第一次听到明这么说,我先是觉得没有现实感;一直要到最近,我才发现,其实,当时我就根本没有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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